念奴娇·和信守王道夫席上韵
[宋代] 辛弃疾
风狂雨横,是邀勒园林,几多桃李。待上层楼无气力,尘满栏干谁倚。就火添衣,移香傍枕,莫卷朱帘起。元宵过也,春寒犹自如此。
为问几日新晴,鸠鸣屋上,鹊报簷前喜。揩拭老来诗句眼,要看拍堤春水。月下凭肩,花边系马,此兴今休矣。溪南酒贱,光阴只在弹指。
注释

王道夫:南宋·魏了翁《鹤山大全集·卷七十六·宋故藉田令知信州王公墓志铭》:“淳熙十年,分水县令王公自中以中书舍人王公蔺荐,召赴都堂审察。……奏对之明日,特命改令入官,除藉田令。数语大臣:‘朕急欲用自中。可与超迁。’未几,又语大臣:‘自中必有善类,令举其所知。’……庆元五年八月癸未赍志以殁。……公名自中,淳熙元年就试两浙转运使,为诗赋第一。四年再举,登明年进士第。……绍熙二年入见,光宗皇帝云:‘闻卿有忠直之誉。’又问:‘常时作郡来,当为何官?’欲留之,公固辞。翌日,帝谓宰执曰:‘王自中以母老,再三不肯留,近郡孰阙守?’以常、信对,遂差知信州。……期年,被命奏事。”宋·陈傅良《止斋文集·卷五十·王道甫圹(kuàng)志》云:“道甫讳自中。……道甫登淳熙五年进士第,调舒州怀宁主簿,严州分水令。未上,以枢密使王公蔺荐,除藉田令,未几罢。通判郢州,未上。知光化军、信州,召赴行在,丁太安人忧,服阕,再被召,以论罢。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起知邵州兴化军,连以论罢。兴化之命下,道甫已病,庆元五年七月也。八月二十三日卒,官至朝请郎,年六十。”

“风狂雨横”句:形容狂猛而迅急的风雨。宋·欧阳修《蝶恋花·庭院深深深几许》词:“雨横风狂三月暮,门掩黄昏,无计留春住。”

邀勒:钳制、抑勒之意。

“鸠鸣屋上”句:北宋·陆佃《埤(pí)雅·卷七·鸤鸠》:“《释鸟》云:‘鶌(jué)鸠,鹘鸼(hú zhōu)。’今江东亦呼‘鹘鸼’。《左传》曰:‘鹘鸠氏,司事掌营造之官也’。先儒云:‘鹘鸠,春来秋去,故为司事。’一名‘鸣鸠’,月令所谓‘鸣鸠,拂其羽者,是也’;一名‘鸴(xué)鸠’,《庄子》所谓‘蜩(tiáo)与鸴鸠笑之者,是也’。盖此似山鹊而小,《释鸟》曰:‘鸴,山鹊也。’故此一名‘鸴鸠’,又其短尾、青黑色、多声,故此一名‘鸣鸠’也。……陆玑云:‘鹘鸠,一名斑鸠。’盖斑鸠似鹁鸠而大。鹁(bó)鸠,灰色无绣项,阴则屏逐其妇,晴则呼之。语曰:‘天将雨,鸠逐妇者,是也。’斑鸠,项有绣文斑然,故曰斑鸠,则与此鹘鸠全异。玑之言非,今此鸟喜朝鸣,故一曰‘鹘嘲’也。凡鸟朝鸣曰‘嘲’,夜鸣曰‘㖡’。《禽经》曰:‘林鸟以朝嘲,水鸟以夜㖡’今林栖多朝鸣,水宿多夜叫。㖡,音‘夜’字,见《龙龛手镜》。”又宋·欧阳修《感春杂言》诗:“鸠鸣兮屋上,雀噪兮簷间。”

“鹊报簷前喜”句:鹊性最恶湿,故遇雨后新晴,则喜而噪。《田家杂占》:“鹊噪簷前,主有佳客及喜事。”

揩拭:擦抹,抹去。

拍堤春水:宋·欧阳修《浣溪沙·堤上游人逐画船》词:“堤上游人逐画船,拍堤春水四垂天。”宋·王安石《送王蒙州》诗:“请郡东南促去程,提堤江水照红旌。”

凭肩:以手靠在别人肩上。

“溪南酒贱,光阴只在弹指”句:唐·韩愈《醉后》诗:“人生如此少,酒贱且勤置。”

评析

《念奴娇·和信守王道夫席上韵》是南宋词人辛稼轩所作的一首词。这是一首抒情词,是抒写作者春日之襟怀的。它以实见虚、叙事含情的笔法,把作者春日慵懒的心态和对春天的美好期望,描写得淋漓尽致。开头三句写暮春景色。言雨横风狂,园林遭到摧残,桃李也没多少完好的。这看似写景,其实是抒情,抒写作者伤春情怀,创造悲苦气氛,为后边的叙事抒情作铺垫。“待上”六句写自己春日生活。其中前三句写自己的慵,写其生活困倦。意谓自己身上无力,懒上层楼,以至栏杆积满尘土,让人无法凭倚。这和薛道衡“暗牖悬蛛网,空梁落燕泥”一样,都是以居室的荒凉,反衬其主人慵惫心态,比直接描写更有表现力。后三句写自己的懒。言其怕冷,不愿活动,让人把珠帘遮得严严实实,把香炉移到枕旁,便于添加衣服。这既写出了其人之懒,又交代了懒的原因,自然地引出了末尾两句。“元宵”二句以直接抒情手法,并照应起句,写出了作者对料峭春寒的不适与叹息。“为问”三句写其对“雨横风狂”日子早日过去的企盼。“揩拭”二句写其对美丽的春游生活的渴望。“要看拍堤春水”表达了渴求玩赏春景的喜悦心情。但不论是“要看拍堤春水”还是“鸠鸣屋上,鹊报簷前喜”,都是陪衬,都是以乐景写哀,更见出作者当时极度伤春之苦况。“月下”三句写其别无他求。在当时的社会里,不论官员还是文人,“月下凭肩,花边系马”,狎妓出游,都是极为平常的事,而作者却说:“此兴今休矣”,可见其慵懒之极,对一切社会生活都没兴趣,进一步说明他心态之消极。结尾二句言春光不再,要及时行乐。就这样,作者采用由外及内,再由内及外的手法,把虚写和实写结合在一起,描叙了作者春日的生活情况及心态,抒写了作者感伤的胸怀,还是很动人的。